入秋之后，雨多了起来。
淅淅沥沥的雨打在梧桐叶上，沙沙响。顾以宁趴在房间的窗台上，看着楼下林桉撑着伞在花园里走。
她撑着把浅灰色的伞，和她的开衫一个色，白裙子的裙摆沾了点草屑，却没在意，只是蹲在被雨打湿的月季丛前，小心翼翼地把歪了的花枝扶起来。
雨丝落在她发梢，沾了点水汽，让她看起来更像幅画了。
顾以宁拿起手机，对着楼下拍了张照。照片里，雨雾濛濛，林桉的身影被伞遮了小半，只露出个弯着的脊背，和垂在伞沿下的发梢。
她把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，又觉得不妥，换成了聊天背景，最后还是觉得别扭，存进了加密相册里，密码是林桉的生日——她偷偷问过管家，林桉比她大两岁，生日在三月。
“幼稚。”她戳了戳屏幕上林桉的身影，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。
这些日子，她跟林桉的关系缓和了不少。虽然她还是会别扭，会脸红，但至少不会再故意呛她了。林桉似乎也习惯了她的忽冷忽热，依旧温和地待她，只是偶尔会看着她笑，眼神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纵容。
顾以宁知道自己的心思越来越藏不住了。她会在林桉看书时，偷偷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，假装看漫画，余光却一直落在她的侧脸上；会在林桉练琴时，趴在钢琴边的沙发上，听着她指尖流出的琴声，心里软得一塌糊涂；甚至会在夜里，悄悄走到林桉的房门口，听着里面的呼吸声，站一会儿，才敢回自己房间。
她像个偷糖吃的小孩，既贪恋那点甜，又怕被人发现。
这天晚上，顾明远又有应酬，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。
顾以宁洗完澡出来，穿着小熊睡衣，头发湿漉漉的，正擦着头发往房间走，路过林桉的房间时，见门没关严，留着条缝。
她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，往里瞥了一眼。
林桉坐在书桌前，没开灯，只开着盏台灯，暖黄的光落在她身上。她手里拿着张照片，正对着光看，肩膀轻轻抖着，像是在哭。
顾以宁的心猛地一紧。
她从没见过林桉哭。林桉总是温和的，安静的，像株不会动的兰草，就算被她欺负，也只是笑笑，从没掉过眼泪。
她犹豫了半天，还是轻轻推开门，走了进去：“姐姐？”
林桉猛地回过头，慌忙把照片往书里塞，抬手擦了擦眼睛，声音有点哑：“宁宁？你怎么还没睡？”
她的眼睛红了，睫毛上还沾着泪，像被雨打湿的蝶翼，看得顾以宁心里一揪一揪的。
“你怎么哭了？”顾以宁走到她身边，蹲下来，仰头看她，“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？”
林桉摇摇头，笑了笑，只是那笑容有点勉强：“没有，就是……看到张旧照片，有点想家了。”
“想家？”顾以宁愣了愣，“这里不是你的家吗？”
林桉没说话，只是低头看着台灯下的影子，指尖轻轻划着桌面。
顾以宁这才想起，林桉的母亲——也就是她的继母，上个月查出了重病，去国外治疗了，把林桉一个人留在了顾家。林桉从来没提过，她竟忘了，林桉也是个需要人疼的小姑娘。
“我妈走的时候，我也总哭。”顾以宁小声说，伸手碰了碰林桉的手背，“我爸总说我没出息，可我就是忍不住。后来我发现，抱着我妈织的毛衣睡，就不那么难过了。”
林桉转过头，看着她，眼里的泪又涌了上来，却没掉下来，只是轻声问：“真的吗？”
“真的。”顾以宁点头，想了想，站起身，“姐姐你等我一下。”
她跑回自己房间，翻出个旧旧的兔子玩偶——是母亲生前给她缝的，耳朵掉了一只，她一直舍不得扔。
“给你。”她把兔子玩偶递给林桉，“这个给你抱着睡。我妈说，兔子会保护人的。”
林桉看着那只破兔子，又看着顾以宁亮晶晶的眼睛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却笑了，伸手接过兔子，抱在怀里，轻声说：“谢谢你，宁宁。”
“不客气。”顾以宁看着她抱兔子的样子，像抱着个宝贝，心里软乎乎的，“姐姐要是难过了，就跟我说，我……我给你讲笑话。”
她其实不怎么会讲笑话，上次给苏瑶讲过
梧桐影下by浣棠y 试读结束